雲渦忍不住,道:「蓐收殿下,此法大大不妥!我等神奴本來就是沖著成仙去的,怎麼能主動墮入魔道?」
蓐收面色瓷白,意態風流,卻沒有回答,只是用鳳眸瞥了站在旁邊的婁宿一眼。
婁宿會意,答道:「雲渦姑娘,只有先墮入魔道,再從魔道抽身而出,才能練出世間最堅不可摧的定力,不會被魔族輕易同化。否則,蓐收殿下座下的神兵、神將、神官,若是被魔族同化之後墮魔,豈不是六界之禍?」
修士們恍然大悟,但沒有一人開口表態。林居意吶吶地問:「婁宿大人,那若是我們墮魔後,無法抽身而出,你有解藥嗎?」
「沒有。」
「那會處理我們?」
「自生自滅。」
林居意打了個寒噤,往雲渦的方向靠攏一些:「雲渦姑娘,這是個穩賠不賺的買賣,咱們趁早撤了吧?」
雲渦哭笑不得,道:「這怎麼能是買賣?」
「本來當神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成為神官的,這倒好,一個不留神就成了魔族了。蓐收殿下是兩萬年前神魔大戰的主力將,會放過我們?」林居意伸手成刀,在脖子上作了個比劃的動作。
「林居意!」婁宿看不過去,出聲斥責。
林居意立即縮了縮腦袋,強撐著道:「這不公平!蓐收殿下,你又沒教我們如何擺脫魔道,怎麼能讓我們輕易冒這個險呢?」
「是啊……一旦墮魔,多年的修行就毀於一旦!」
「我等沒成仙,反成魔,這不是笑話嗎?」
「我退出!」
「我也退!」
修士們議論一番後,立即有兩名男修嚷嚷著要退出。婁宿森冷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:「可以退出。你們誰先退?」
其中一個寬臉男修舉手道:「我先。」
婁宿點了點頭:「那你上前一步,走這邊。」
寬臉男修喜不自勝,往岸邊快跑兩步,便念了個仙訣。只是那仙訣尚未念完,婁宿突然出手如電,在他後背狠劈而下!
那一劈殺用了一成功力,但已經足以見血。寬臉男修頓時撲倒在海水裡,一動不動地飄在水面上。
他死了。
修士們方寸大亂,只能緊緊靠在一團。林居意驚得話也說不利索了:「婁、婁宿大人!我們只是……」
「只是什麼?」婁宿掃來一道凌厲的目光,「你們只有兩個選擇,要麼繼續,要麼死。」
林居意忙點頭:「我們繼續,繼續。」
雲渦怔怔地看著海面上漂浮的屍體,如一條大魚翻了肚白,飄飄蕩蕩地往遠處去。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蓐收,他依舊是氣定神閑,毫無觸動。
「蓐收,」雲渦的聲音都在發抖,「你真的很殘忍。」
林居意一把將雲渦的嘴捂住,使勁向她擠眼。雲渦將他的手推開,重複道:「這就是殘忍,殘忍!」
「殿下,雲渦估計是嚇壞了,才會口不擇言,你就原諒她這回吧!」林居意向蓐收哀求道。
蓐收抬起目光,眼風凌厲得如冰刀。他露出一個優雅且冷酷的笑容:「殘忍?戰場上的魔族,比這個殘忍一百倍。」
雲渦還是不服氣:「可這裡不是戰場,你沒有必要殺人。」
「神奴就是用來犧牲的。如果你們心中沒有敬畏,認為做神奴是登天梯,那隻能說,你們從一開始就會錯了我的意思。」
「你……」雲渦突然不知該如何反駁。
做神奴可能會在訓練中死去,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。可是當慘案發生在眼前,還是由婁宿親自動手,她怎麼也無法接受。
婁宿拱手道:「我知道剛才的舉動惹得雲渦你不痛快了,等到這一場結束,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。」
這一場結束?
雲渦絕望地想,她還能活到這一場結束嗎?
「婁宿,不用過多解釋,開始吧。」蓐收的衣袂和長發向上揚起,仙風飄舉,似一眨眼功夫就能翩然飛去。